水木百貨的最後一夜：柑仔店與便利商店的更迭

2023年底，清大的臉書粉專發布水木百貨即將熄燈的消息，讓許多師生、教職員和校友們感到不捨。水木百貨因「合約到期」而撤店，全家便利商店也於2024年一月進駐承接該空間。

水木百貨進入清大約有26年歷史，從與小吃部百貨店角力、清大第一間便利商店進駐，過去也曾經歷過由學生投票決定廠商續約權的階段，到近年的疫情時期，陪伴無數清大生走過青春歲月，可以說是許多人清大人的共同回憶。

本次報導我們採訪到清大總務處的經營管理組（經管組）以及水木百貨老闆張金塗。希望能夠了解水木百貨關閉的原因及始末，嘗試從不同的立場看一間校園百貨老店的經營與離開。

▎學校如何經營學餐

經營管理組（簡稱經管組）於2020年自事務組獨立，希望能夠更專注地管理學校的餐廳。他們將目標設立為「由學校自行經營和管理學餐取代以外包的方式交給外部廠商」，現在水木餐廳的環境更加明亮、乾淨，就是他們努力的成果之一。我們認為校園百貨店的關閉或許與學校經營學餐的策略相關，因此訪問到管理清大學餐環境與招商的經營管理組。

經管組組長分享，學校為了提供學生良好生活機能的環境做了許多努力，例如安排商店和櫃位時，除了注意食品衛生與營養，會盡可能地保持類型多元來滿足學生的需求。從早午餐、便當、麵食、異國風味餐到飲料和水果，學餐的種類可謂是包羅萬象。此外，經管組因為近年間注意到學生除了要求CP值高，有時會願意更有水準的高單價餐點，也尋找這類型的廠商進入餐廳，以滿足不同學生的需求。

在經管組的規劃中，水木餐廳的空間中應該要有一個能夠滿足學生對於取貨、咖啡、微波食品、烘焙食品等需求，並且給予學生打折優惠的商店。經管組經過公開討論，調整招商條件。經管組提到與水木百貨老闆協商的過程，老闆的態度是同意且寬容的，除了準備退休之外，也確定沒辦法提供像超商一樣的服務和優惠。而連鎖的「便利商店」正好符合這些需求。

此外，經管組也認為設立便利商店會增加學生前往水木餐廳的頻率，進而提高水木餐廳整體營收，增加優質廠商待下去的意願。

▎大學柑仔店的經營

水木百貨主要販售的項目以學生日常用品、食品為主。販售的商品、商店的氛圍與便利商店有所區別，在這邊你可以找到不同品牌的盥洗用具、衛生用品，罐頭與各式醬料，水木百貨也提供便宜的車票、電影票，還有即期的牛乳，雜貨式的商店有滿滿的老闆特色與人情味。

「我們其實就是像柑仔店，跟學生的相處得不錯。就算這幾年的銷售都只有持平沒有賺，但我們外面有公司啦，本身就有些資源可以取得即期品，衛生紙與生活用品貨源也都不會斷。」，老闆張金塗說自己將「服務學生」放在「盈利」之前，因此經營期間維持低價、票券代售不抽成。

清大的水木百貨是老闆經營的最後一個。張老闆本身經營衛生紙、盥洗用品的批發，長年服務於公務機關：學校、軍營，也像是送貨到全聯的超級市場。回想二十多年前，已經在交大、竹交大、私立中學經營百貨商店，之後才接下清華大學的店面，也已經在2023年末歇業。

「起初來清大是有賺錢的，但是後面是打平，我們曾打敗了以前在水木二樓的OK超商，但7-11來了之後，就分掉了購買熱食小點、食品這部分的客源。」張老闆曾經在經營中期加入販賣茶葉蛋、肉粽、肉包等等熱食小點，但因7-11的進駐，熱食的銷量不佳，準備耗時也會賣不完，因此老闆決定取消販賣，專注在日常生活用品的銷售，與7-11做出區別。

面對學校詢問續約意願，老闆了解學校近年有意提出新招商標準。老闆表示：「我當然是尊重學校的決定，我們也真的無法提供像是便利商店寄貨、收貨，製作熱咖啡等項目。」。最終決定不參與最新一次的招標而決議歇業。張老闆強調水木百貨顧客不少，幾位值班阿姨也與學生多有正面的互動，因此面對學校所指出「學生的消費需求改變」一說法不太買單。老闆在採訪中也提出疑問提問：「小吃部7–11、綜四全家還不夠嗎，如果沒有水木百貨大家怎麼即時買到這些生活用品？」。

▎去留的選擇，學生的消費需求到底為何？

其實，總務處的經管組、水木百貨老闆無不強調他們是以服務學生為目標，然而兩方視野與所見的學生需求大不相同。

經管組認為在全家2023上半年離開水木學生餐廳後，水木的營業額落後其他學餐，這讓經管組意識到校內學餐的消費或許跟是否有超商有高度相關，同時，經管組的同仁們也意識自動點餐機的使用增加，在清大校園中，另一種與商家與學生互動的模式已經逐漸清晰，所以當水木百貨經營的模式被拿來便利超商比較，這些都不算是主要的加分項了。

水木百貨老闆並非不認同超商的經營方法、顧客互動模式，但提出了一個可討論的問題:「在清大校園之中，學生購買『生活用品』的需求是否還在？什麼方式存在？」從水木百貨經營者的角度來看，即使網購、甚至家長協助寄送都十分方便，這些生活商品依舊熱銷，水木百貨從未辜負自己主要販賣生活用品的角色。

水木百貨的歇業已是定局。但最終的問題還是，作為生活在其中的關鍵消費者——學生。學生購物需求、商家學生互動模式本就是不斷變動又相互影響我們所期待的「校園商店」應該是如何的呢？112下學年，全家將在水木生活館開張，而水木百貨部分的業務將由風雲樓水木書苑繼續，包括即期牛乳、車票等，水木書苑蘇老闆表示將繼續接洽，期待可以接續更多過去水木百貨好的服務。

記者／黃琦婷、魏欣平

攝影／黃琦婷、魏欣平

編輯／潘紫瑄

＃水木百貨 ＃學生餐廳